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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麽嚴重？”楚恪綺怔怔的說了一句。她知道楚雲婷不會就這樣罷休，她也想到了，楚雲婷可能會幹點什麽，但是按照常理來說，不是應該采用宅門裏的小鼻子小眼的小動作嗎？比方說裝成無意的將楚雲清推到湖裏，不過現在天氣暖和了，就算是掉進湖裏，立馬兒救上來的話，也死不了。再或者給她設個陷阱，跟下人私通什麽的。甚至給她下點藥，直接藥死她得了……這些她都想到了，卻真沒想到楚雲婷會這樣做。

楚雲清失蹤，就算是最後毫發無損的找回來了，可名聲就毀了。誰能說清楚她失蹤的這段時間，沒有失了貞潔？就算是很短的時間，但是只要是個姑娘家失蹤，那誰會往好裏想，這位姑娘什麽事兒都沒有？到時候流言蜚語一起來，楚雲清還有什麽面目活著，只有一死，或者------出家。

楚雲婷真夠狠的，楚雲清怎麽說都是她親妹妹，一個娘生的。楚恪綺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慶幸一下，楚雲婷如今終於不再針對自己了，這樣的狠人，以前對自己的‘照顧’，自己都能陰差陽錯的躲過了！

她搖著頭：“你們誰去前面看著，聽著點消息，若是找到了就回來說一聲。”

青果看靜兒，靜兒也看青果，然後笑了一下道：“那奴婢去吧。”

楚恪綺沒說什麽。繼續低下頭去看書，青果看著靜兒走了，回頭看了一眼三姑娘，三姑娘臉上淡淡的。

她有些怯意的過去繼續在針線簍子裏翻著，時不時的偷偷看一眼姑娘，心裏飛快的思量著，靜兒明顯是老太太那邊的人，可三姑娘渾不在意，似乎還打算要完全相信靜兒一樣，姑娘到底想些什麽。真叫人摸不透……

過了一會兒，就連楚恪綺坐在屋裏都能聽見外面噪雜的聲音，腳步聲跑來跑去，大家的說話聲都是又快又急，緊張的氣氛從外面直襲到她的屋裏，弄得她也看不進去書了，將書放下，沈吟了一下道：“青果，你也去看看。”

青果也呆不住。聞言馬上點頭：“是。”跑著出去了。

楚恪綺從房中走出來，剛走到屋檐下。白果馬上過來了，陪笑著問道：“姑娘，今日天氣暖和，奴婢給您端把椅子，您曬會兒太陽？”

楚恪綺點點頭，白果飛一般的去廂房端了一把椅子出來，剛放到楚恪綺的身後，八寶也笑著端了一張小幾過來放在旁邊，兩人手腳利索的接著泡了壺茶放在了小幾上。

“四姑娘回來沒有？”楚恪綺坐下問道。既然要巴結，自然要交點好處給自己。

八寶急忙搶著道：“還沒有，大爺親自出去找了！二姑娘被叫到老太太那邊，一直跪到現在！”

白果趕緊也道：“那個車夫查出來了，閨女是二姑娘院中的一個下等丫鬟，還有個小子是夫人那邊院外打雜的，這兩人前兩天都被二姑娘還了賣身契，走了！”

“賣身契那樣的東西。二姑娘是怎麽拿到手的？”

白果馬上道：“二姑娘前幾天去找太太，說了些話騙來的！如今太太都被連累了，剛剛大爺當著下人的面對太太發了好大的脾氣！太太都給老太太跪下了！”

“你們怎麽知道的？”楚恪綺冷不丁的冒了一句。

兩人還興致勃勃搶著要討好姑娘呢，還以為姑娘會追問外面的事，冷不丁被這樣一問，兩人一下子就楞住了，張口結舌。誰也說不出來話。

楚恪綺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，笑著擡眼看她們倆：“說呀。你們怎麽知道的這樣詳細？”

八寶囁嚅了一下道：“二姑娘在老太太那邊跪著，大家都知道……”

白果想了想。擡眼看著楚恪綺：“奴婢的老娘是太太那邊的看門婆子，她跟奴婢說的……”

楚恪綺點點頭道：“八寶，你去院門口守著。”

八寶懊喪的答應了一聲，橫了一眼白果，慢慢的往院門口走去。

楚恪綺淡淡的看著她走了，八寶之前就和白果一樣的身份，但是卻總想壓白果一頭，可如今真遇上事了，卻又耍心眼，這樣的人不用才對。

“你對各院子伺候的人熟不熟？”楚恪綺問道。

看到了八寶的下場，白果哪裏還敢有半點怠慢，急忙的點頭：“奴婢還熟。”

“我這個院裏的人，哪些是家生子，哪些是外來的，家生子的老娘老爹都是哪個院的，揀你知道的，全都跟我說一遍。”

白果不敢隱瞞，馬上將知道的全都說了。

楚恪綺仔細的聽了聽，鬧明白了幾個人的來歷。

她最關心的靜兒，是老太太那邊的人沒錯，靜兒的娘是老太太那邊的婆子，原本管著老太太的私庫，現在管著老太太院的所有下人，是地位僅次於門氏的幾個婆子之一。

自己這邊的外門換了幾個婆子，還有那位管事婆子，全是老太太那邊的人，外院的一些打雜的小子，也全是這些婆子的兒子。

楚恪綺心想，估計這件事過了之後，自己這邊的車夫，都要換成老太太那邊的人了。下這麽大的功夫，老太太是害怕自己跑了，還是害怕自己做出像楚雲清那樣先斬後奏的事兒？她到底打算把自個兒賣給誰？

院門上有些雜亂的聲音傳來，她看過去，就見靜兒急匆匆走了回來，還沒有走到跟前，已經慌忙道：“找到了！四姑娘回來了！”

“就她一個？”楚恪綺比較關心那個車夫。

說話間靜兒已經走到了跟前。楚恪綺這才發現，她的臉竟然煞白，樣子很驚恐，眼睛直勾勾，聲音顫巍巍的說著：“車夫……車夫死了，腦袋被人砸破了……”

“四姑娘呢？四姑娘怎麽說？”也許嚇得不能說話了？

果然，靜兒雪白著臉，渾身發抖，顫聲道：“四姑娘一直昏迷著，進門的時候才醒了。大喊大叫的，好像……失心……”

‘瘋’字沒有說出來。

楚恪綺納悶的想了一下，車夫死了？誰把車夫打死的？不是車夫把楚雲清拉走了嗎？怎麽反而被人打死了？這事不是車夫幹的？納悶了一會兒，就恍然了。

車夫死了，楚雲清的清白就更是說不清楚了。

那個車夫反正是必死無疑的，就算是跑了，楚家也不會放過了他，不明著報官，暗地裏找相熟的官府幫著找。車夫也跑不掉。可這樣被人打死，一來殺人滅口。二來，證明還有別人在場，楚雲清無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。所以楚雲婷才會讓那個車夫死。

楚恪綺看著嚇壞了的靜兒，反過來輕聲安慰她：“四姑娘人回來就好。”

靜兒顫聲慌亂的點著頭：“是……是啊。”也不知道是楚雲清的遭遇，還是車夫的遭遇叫她害怕，估計應該是被殺人滅口的車夫吧。

楚恪綺想了想，四妹出了那樣的事，自己在這裏大喇喇的喝茶，似乎不太好。於是站起來轉身進屋，外面響起桌椅搬動的聲音，靜兒跟著進來了。

“姑……姑娘……”靜兒還是有些驚魂不定。

“怎麽？”楚恪綺擡眼看她。

靜兒從懷裏掏出來一錠銀子怯怯的放在桌上，退後兩步道：“剛剛……奴婢回來的時候，柳姨娘將奴婢叫住……給了奴婢這個。”

楚恪綺點點頭：“說什麽了？”

“說……叫奴婢好好伺候姑娘，再沒說別的……”靜兒垂著頭道。

楚恪綺看著那一錠銀子，那是錠大銀子，應該有十兩左右。她心裏嘆了口氣。估計柳姨娘每個月的月錢也就二兩多點，還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呢！省出著十兩銀子來，也不知道要怎麽節衣縮食呢，替自己買通人倒是毫不吝嗇，估計以前沒少這樣做，可惜以前送了也都白送了。

她淡淡的道：“既然給你的就拿著吧。”

“不不不，奴婢不敢……”靜兒慌亂的說著。

楚恪綺嘆了口氣。擡眼看著她坦言道：“柳姨娘是我媽，她給你銀子。無非是和她說的一樣，希望你能好好的伺候我。在還能有別的什麽目的？你也不用嚇成這樣，拿著就是了……若是不拿也無所謂。”後面又輕描淡寫的加了一句。

靜兒聽出來了，這要還是不拿，豈不是明白的跟三姑娘說，自己另有主子，不受這邊的收買？她左右為難，又不能想太長的時間，只能悄悄的走上來將那十兩銀子拿起來了。

白果的聲音在外面響起：“青果，你回來啦。”

隨著她的聲音，青果掀開簾子走了進來，進門的一霎間，楚恪綺見她扭著頭正在看白果，轉回來一臉的疑惑，雖然馬上就收起來了，換上副神情，進門急忙的道：“四姑娘回來了！那個車夫死了。”

“知道了，這會兒怎麽樣了？大夫來了嗎？”

青果搖頭：“沒請大夫……老爺、老太太、大爺和夫人都去了四姑娘那邊，二姑娘叫人看著，還在老夫人的屋裏跪著。”

楚恪綺頓了頓，沒請大夫，是害怕事情被傳出去，可郡王府那邊的人也不是傻子，這件事人家那邊可能已經知道了……

她馬上道：“靜兒，你去找柳姨娘，跟她說我這邊沒事，這幾天可能不出門了，叫她沒事到我這裏轉轉。”

靜兒楞了楞，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答應著去了。

果然，不一會兒，老太太那邊派了人來，三姑娘這幾天在家研習女工，繡花寫字什麽都好，就不要出門了。

被禁足，楚恪綺想到了，估計楚雲婷那邊更嚴重，不知道多少人看著她。但是叫靜兒去給柳姨娘打招呼，她還是有點目的的。

靜兒是老太太的人，毫無疑問，老太太這個人，據楚恪綺這幾個月的觀察，還有知道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聯想，基本上也猜出來她的性格了。

表面上是個慈祥的老太太，對待她的人，包括下人，必定也是寬厚的，甚至是體貼的。但是，真正能叫她信任的人，恐怕沒幾個，能得到老太太完全的信任，恐怕連門氏也做不到。

這就是老太太的弱點，多疑。也許她自己覺著這樣更深沈，可在楚恪綺看來，想叫人死心塌地為自己賣命，那句至理名言就要做到-----疑人不用用人不疑。

因此對於靜兒，她便從信任這方面入手，自己做到信任她，青果和自己說什麽，不避諱她。自己和柳姨娘的關系，來往細節，說的話做的事，也不避諱她，總有一天，叫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信任和老太太的不信任有什麽不同，那時候，就是她知道老太太打什麽主意的時候。

當然，這些事她也不怕人知道，就算是和柳姨娘走動的比以前多起來，這也沒什麽。柳姨娘是自己的媽，全府都知道，現在夫人的位置是新來的楚高氏，不是千辛萬苦把自己‘教養成人’的楚雲氏。

靜兒回來回稟，柳姨娘很擔心，終於忍不住叮嚀了三姑娘一句：“請姑娘靜心休息。”

楚恪綺聽得失笑搖頭，莫非柳姨娘也以為自己也和楚雲婷、楚雲清一樣，看中了朱翊軾，現在會做出什麽事情來？

晚上的時候，楚恪綺就知道楚雲婷那邊多嚴重了，她被老太太打了十板子，關到了祠堂裏，四個婆子看著，跪三天，然後在她的院裏禁足，在楚雲清成親之前，她不能出來。

老太太還認為楚雲清能成婚？這樣篤定啊？難道是消息隱藏的好，外人不知道？老太太到底憑什麽呀？

不管老太太憑什麽，總之是個剛愎的人！

這一晚，外面是什麽情形，楚恪綺就再也不知道了，老太太那邊的婆子又來了一回，厲聲警告她院中的三等丫鬟和院門上的婆子，這幾天都老老實實在府裏呆著，伺候好了姑娘，但凡姑娘有一點身子不適，都輕饒不了她們！

並沒有進屋，只是站在院子裏說的，但是屋裏的丫鬟們也聽得清清楚楚。(未完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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